那天,第一眼看見你

童童出生剎那,臉上還有未抺淨的血絲,護士急急放到我身旁影一家三口相,然後又急急抱走他.那刻還一片混亂,實在沒有氣力擺出笑容

仁安的嬰兒全放在育嬰室,親友只能如動物園透過玻璃窗看BB.皺眉,是初生童童的最大特徵,好像一出世便有很多事要諗,我們笑說,咁易認,一定唔會調錯嬰.身旁的太太則指著童童說,這個B個口型好靚,第時把口一定好勁,大咗做律師啦!

在醫院有護士全天候照顧童童,童媽難得可靜靜休息,生完即笑口盈盈.在天堂兩天後,回到家是另一碼子的事. (圖上)

童童出生第二天,我們一家三口第一張坐定定相,那時童童只愛睡,好像很乖.(圖下)

童童剛一歲生日,令我想起沒有用文字紀錄下他出世的過程.

其實一切來得很平靜順利,沒有一點電視劇大肚婆生仔的緊張與戲劇性,但還是很難忘.

踏入牛年,童童還是未願意出世,比預產期1月29日,遲了接近一星期.

童媽早請了產假,唯有天天在家中,與同樣請了假的童爸煲碟及睇戲,

我們到美孚影都老戲院看<葉問>時,電影打得彭彭作響,童童在肚內也狂踢;

又去了百老匯看<崖上的波兒>,老想著童童的樣子會否似波兒.

那時接近農曆年初一,大家也笑說童童會否是初一凌晨出生.

直至二月二日晚,開始出現頻密的陣痛,沒有見紅沒有穿陽水,我們還是等待了數個小時,

陣痛沒有停,清晨四時,我跟童爸決定帶著"走佬袋"搭的士到沙田仁安醫院.

很記得深夜的醫院寧靜得很,昏暗的待產室只有一兩名孕婦,我陣痛未夠劇度生,坐立不安,倒是疲倦的童爸太眼瞓,一頭栽進我的病床上,變身大肚婆在我的床上睡著.

清早,葉醫生來巡房,說這是假陣痛,bb仍未夠時間出世,著我在醫院等一天,看看有無異樣.

記得這天很冷但陽光很足,媽媽陪我不斷在醫院平台公園來回踱步,聽說行得多bb會易點生,就盡最後一分努力吧.至晚上,我已行得極疲累,一覺睡天光.

二月三日清晨,葉醫生見我精精神神,連半點陣痛的蹟象也沒有,加上bb已遲了預產期近一周,

於是決定讓我吃過早餐後,打催生針讓bb出世,即在我肚內十個月的童童,真的要這天出世了.

我被推進待產室,整個過程也有史丹利在旁,上午九時開始落催生藥,接著一個小時比一個小時痛楚,記憶中頭頂的電視機不斷播放著溫家寶講話,身旁的史仔邊握著我的手邊看武俠小說.痛得迷迷糊糊間,聽到待產室的護士不斷跟產婦說笑閒談,說今年初十才立春,正式來說今天初九仍是鼠年,所以今天出生的BB是老鼠尾B,有護士搭咀,"咁咪好囉,唔洗做牛,做牛好辛苦架"

身旁是不斷尖叫的大肚婆,但我那時心裡很不明白,我已痛得全身無力,那來氣力大叫.痛不欲生時,史仔跟我說笑緩和緊張,如果要你比100萬元可以唔痛咁生童童出來制唔制,我竟然會答,100萬唔制,但10萬元也制!

有一段時間是頗緊張的,陽水穿了,但發現十分混濁,護士話童童在肚內"賴屎",即係佢好迫好想出來,但又未出到來,如果仍未生出,這些含細菌的陽水可能會感染bb.好彩未幾,子宮便開至八度,護士指可以call醫生推我入生產房.

第一次入產房,是冷冰冰及光澄澄的白光,舉目只見到一個時鐘,原來已痛了六七個鐘.葉醫生已趕到,而史仔也穿了保護衣走入來,感覺到體內的童童很想出來.那時已痛得一片混亂,產前教生仔怎樣用力怎樣生,已忘得一乾二淨.

童童的心跳一度下降,醫生護士很緊張,只聽到護士厲聲喝我要大力加油"現在已到樓梯最後一步,要行埋去"(我很感謝這名護士的很惡的呼喝鞭策,事後我在感謝信中特別點名多謝她),使勁出力數下,突然便聽到童童出世了.

這刻全身無力無感覺,我完全感受不到醫生鏠針的痛楚,只記得一片混亂中護士便抱著還有血絲在面上的童童來我身旁,要我們一家三口合照,倦死的我實在笑得很勉強,看看身旁的童童,只感到很陌生.接著童童便被抱出產房,我也被推出房間休息.

仁安出世的bb是全放在育嬰室照顧,而不是放在媽媽身旁,媽媽生產完可以休息,每天有數次可給bb餵奶.第一次拖著傷口一拐一拐走進餵甫室餵童童,他竟一口含著乳頭喝奶,感覺他好像一頭小貓.

皺眉,是初生童童最鮮明的標記,我們笑說實唔會發生調嬰事件.在醫院多住一天,我們便回家,新手媽媽帶了一件超大size的BB衫給童童,抱著如一隻稯的童童回家,一家三口的畫面,首次出現.童爸在的士笑著說,"我們又過了一關".往後,我們一家還有很多的關要闖,總笑笑應對便好了.